【翔霖】云那边
| 翔霖 | 热爱舞蹈贺&转学生严
| 半甜半虐|初恋|双向救赎|暗恋|巧克力告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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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的鸟儿，你快些飞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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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欢迎光临，随便看看都是今天做的。”
“你好，请问有比四寸还小一点的蛋糕吗？最好奶油水果都有的。”
今年的夏天格外炎热，热浪从开门的瞬间钻进，碰撞上空调放出来的冷空气。小小的蛋糕坊亮堂堂的坐落在小县城再普通不过的小街边。严浩翔抬头看看招牌，对于他来说，在这日暮时分，陌生却又透着一丝温馨。
跟随老板的步伐走向小店尽头，收银台旁的柜子里摆放着一个个小蛋糕，算不上有多精致，倒也足够了。仔细挑选着，严浩翔的目光最后停在了一个草莓蛋糕上。模仿的网红款的奶油抹面，边边再贴上几片草莓，很漂亮。
决定买下这个蛋糕的时候，严浩翔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悲伤，碎片在脑海摊开，回忆如幻灯片一幕幕闪过。站起身深呼一口气，再从柜子里拿起一个蛋糕转身付款。
“20元。”
“能单独买过生日用的蜡烛吗，一包就行，我多付点钱。”
严浩翔拿钱的动作顿住，摩挲着手上的钞票，像是想起些什么，还是低着头，小声问道。说到后面带了点急促的意味，也没敢抬起头看老板的眼神。
老板打量打量面前的少年，眉头微微皱起很快也舒展开。神情原本有些复杂却立刻换上一副笑颜。
“当然可以啊，一包蜡烛的事，不收你钱。今天过生日吗？自己一个人？阿姨祝你生日快乐。”
“谢谢阿姨。”
严浩翔猛得抬眼，看着老板满是笑容的脸，挤出一丝微笑道谢。赶忙抽出一张二十的现金递去。老板从抽屉里拿出一包蜡烛放进塑料袋里，一手接过钱一手将塑料袋给到严浩翔手中。
“欢迎下次光临，慢走。”
走出蛋糕店，严浩翔掂了掂手中的袋子。很朴素的一个白色塑料袋，没有什么特殊的logo，和家里的保鲜袋没什么区别的样子。袋子里装着的蛋糕也不过是二十元的小蛋糕，严浩翔却觉得这个袋子无比沉重，加快了步伐往家走。
回到自己的小出租屋，暑假他没有回家，自己出去住了。清清桌子，严浩翔立马就将蛋糕拿出来，慢慢地摆在桌上。再拆开那包蜡烛，一根一根地插在蛋糕上。点燃面前的蜡烛，严浩翔终于坐下，呆呆地看着蛋糕。
“贺峻霖，云那边是什么样的。”
你最喜欢草莓蛋糕的，严浩翔默默地想着。手指一下一下蜷缩，人儿突然开口念出贺峻霖的名字，声音止不住的哽咽，却无人回应。看着蛋糕上插着的三根蜡烛，孤身一人的少年终于放声大哭。
三根蜡烛，我的爱人今年三岁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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严浩翔还记得初见贺峻霖的那天。
那个暑假他因为父母离婚，跟着妈妈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。他很开心妈妈逃离了苦海，自己也不用再面对醉酒的父亲，不用面对妈妈挨打时自己的恐惧。从他一拳挥向他那所谓的父亲那刻，就决心带着妈妈离开，也逃离自己心中的那片阴霾。
但是一时还不能从先前的日子脱离出来的那段时间，严浩翔每日的计划就是在这陌生的城市四处走走，熟悉熟悉周围的环境，感受一下小县城的市井气息，将不好的想法抛到脑后。
站在旧街区的街道一边，车辆来来往往，行人匆匆忙忙。严浩翔独自一个人站了很久，孤独感慢慢地包裹住他的心脏，他要喘不过气了。泄了力倒向身后的公交站牌，有人带着异样的眼光经过，可是被拉紧的抽绳让卫衣的帽子盖住了严浩翔的眼睛。
又不知过了多久，严浩翔挺起腰左右看看，转身向不远处的公园走去。
严浩翔路过小亭，听见老人手机里放出的戏曲，大爷聚在一起下象棋的欢愉。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洒下，光斑映在石砖上，给公园增添了一丝生机。顺着光的方向走去，逐渐深入，在公园的一个角落，传出一阵舒缓的古风歌曲。
再往前走，看见一个少年正随着这音乐起舞，那少年便是贺峻霖。面前的三脚架上有一个手机，看样子应该是在录像。一旁还摆放着一个小小的音箱，以及随意扔在石砖上的外套与钥匙。
严浩翔站在树后，看得入神。当樱花随风飘散的时候，总有人驻足欣赏那片刻美丽。
除去贺峻霖的所有事物在这时静止，严浩翔仔细地看着每一个动作，虽然贺峻霖身着的只是简单的短袖牛仔裤，但是在严浩翔眼中，已然是水袖挥舞，裙摆摇曳的样子。柔美而有力，像一只欢快的鸟儿在自由舞动，飞翔。
音乐渐渐淡出，严浩翔才从这副景象中回过神来。刚准备离开此地，贺峻霖的目光却投射过来直直地对上严浩翔的眼睛。一时间，严浩翔在对美貌的震惊和偷看被发现的这种窘迫的局面，变得不知所措，傻傻地呆住在原地。
隐隐握紧了拳头，严浩翔抿起嘴快速避开贺峻霖目光。红晕爬上他的脸颊，耳垂早已因为不知名原因红了个彻底。垂眸思索了会儿，严浩翔转头看向别处企图掩盖自己的害羞。
真正抬脚离开时，严浩翔没忍住，再往贺峻霖的方向看了一眼。那人竟扬起嘴角，歪歪头，对着他浅浅地笑了起来，笑得明媚，如一束阳光透过缝隙钻进了严浩翔的内心。
严浩翔一愣。他真的，好漂亮。
严浩翔逃跑了。在看到那个微笑后，一股热气从他的脑袋里涌出，很烫。像刚烧开的热水，像夏日的高温，像打火机喷出的火焰不小心烫着手那样，烫到他的大脑待机。那一刻所有想法一瞬间消失，耳中只剩下了他心脏砰砰跳的声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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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总是很快就溜走，不让人们抓住它的小尾巴。
转眼新学期开学，在这个各处都在告诉他自己是陌生人的校园，严浩翔抓紧了书包背带，踏上楼梯。走进新班级的教室时，严浩翔扫视了一下全班，本无多少波澜的心却惊讶于角落里的那个靠在窗户上休息的少年，是在上次在公园跳舞的男孩。
严浩翔没想过自己和这个少年再见面是这副情景。他曾设想过很多次两人再相遇的可能性有多大，或许还是在那个阳光洒下的公园，也可能是在道路上短暂的偶遇。据说在这个世界上，两个人相遇的概率是0.00478，再次相遇即是命运所引。严浩翔很开心，在第二次看到贺峻霖的时候。
还没等严浩翔继续思考，自己已经不自觉地迈开腿，走到了贺峻霖身旁的空位上。严浩翔轻手轻脚地拉开椅子坐下，生怕惊扰到休息中的贺峻霖。可是才坐下，贺峻霖就直起了身子，看向了他。
贺峻霖应该是被一边的响动吵醒的，本就没睡得多熟，眯着眼睛慢慢地伸了个懒腰，意识刚刚回过来，还未看清眼前的人。
“同学你好，我叫严浩翔。”
一声问候让贺峻霖的意识逐渐清醒，揉揉眼睛仔细一看身旁，一些模糊的记忆展现开来。两眼一瞪，便也认出来，严浩翔就是不久前在公园看自己跳舞的那个人。
“你好，我叫贺峻霖。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公园见过？”
一说到这事，想起那天自己一脸痴汉还在那个笑容后逃跑的样子，严浩翔突然有些不自在。摸了摸自己的鼻子，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，回答到一个嗯。
贺峻霖看严浩翔这样子，又笑了起来。知道严浩翔是有些不好意思，伸手从抽屉里拿出一根棒棒糖，递到严浩翔的手边。
“给，吃糖。那天没什么的，我跳舞好看吗？”
“好，好看。”
严浩翔机械地接过贺峻霖递来的糖，很普通的蜜桃味，在听到贺峻霖提出的问题，他的目光还停留在手中的糖上，一向嘴巴利索的他，竟然会莫名其妙有点结巴得回答到。
拆开棒棒糖的包装，张嘴含住糖球后，严浩翔才静下心看向了贺峻霖。皮肤白净嘴唇红红的，未闭合的唇下，两颗明显的小兔牙点缀了这漂亮的脸蛋。
目光移向那人摆在课桌上的手臂，本应无暇的皮肤上几条不规律的伤痕出现在此。严浩翔心口一紧，但情绪并未在面上多表现出来，而是移开目光，选择不多过问。
蜜桃味的糖果对于严浩翔来说过于甜腻了，甜味从舌尖一直蔓延到喉咙深处，堆积在一起，这些甜味就同严浩翔乱糟糟的思绪一般，甜到发苦。
贺峻霖还是察觉到了眼前人的目光，默默地把胳膊往里收了收，眼眸里闪过一丝落寞。本想再开口搭话的他，一时失了张嘴的勇气，头转向了窗外。
严浩翔自然是看到了他的动作，有些懊恼。捏着手中棒棒糖的棍子，慢吞吞地搓过来搓过去，顺着贺峻霖的方向看去，想着打破此时尴尬的氛围，他也就开了口。
“你在看什么，鸟儿吗？”
窗外的电线杆上，几只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鸟儿停留在上面，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，在严浩翔脑海中这声音与教室内风扇的吱吱作响倒是十分相似和谐，一样的吵。
“对啊。我很羡慕这些小家伙。”
“为什么这么说。”
严浩翔听到贺峻霖的答复，心中有些疑惑。在他的认知里，鸟儿们同人类一样，有自己的家庭，每天要为了生存飞行和觅食，都是一样的忙忙碌碌，怎么会说羡慕呢？
“因为，鸟儿是自由而不被拘束的，我很羡慕。它们可以自由自在地飞到自己任何想要去的地方不是吗。”
贺峻霖还是看着窗外，紧盯着电线上的一只只鸟儿。面对严浩翔的不解，他几乎是没有思考就做出了回答。自由是每个人都向往的，贺峻霖很明白这一点，他想做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，去跳舞，虽然不能实现。
咬碎脱落在口中的糖球，严浩翔静静地听着贺峻霖说话。他觉得贺峻霖是一个很不一样的人，至少在他活着的前十几年中，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。他想更多得去了解贺峻霖，想走进他的心里好好看一看这个男孩。
严浩翔本能地嚼着口腔里散落的糖粒，一些小碎块吸附在舌头表面渐渐融化，好不别扭。贺峻霖在最后一只鸟儿飞出他的视线后回过了身。看着严浩翔一副呆呆的样子，伸出手在这人眼前晃了晃，脸上再次浮现出笑意。
“想什么呢？”
看着因为自己一个动作突然一抖的严浩翔，贺峻霖被他这不经吓的反应逗成了个眯眯眼，小兔牙裸露在空气中，让贺峻霖的笑容意外得好看又可爱。
面前突然出现一只手，着实是把严浩翔吓了一跳，脑中几个令自己恐惧的画面若隐若现。再看到贺峻霖的笑容，严浩翔只感觉心里直跳，那股恐惧的感觉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减弱。
但是严浩翔能明显地感受到，他的心跳非但没有变回正常，还有越来越快的趋势。贺峻霖的笑容太犯规了，严浩翔这么想着。
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一个人。严浩翔觉得贺峻霖很美，美得不像真人。像小时候童话里在橱窗内摆着的人形娃娃，精致漂亮，价格高昂的那种。
真的太犯规了，太好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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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，严浩翔慢慢地摸清了身旁人的小脾气。贺峻霖喜欢看着窗外发呆，喜欢一个人待在座位上，很少出教室走动。严浩翔常陪着贺峻霖，不管这人与自己说话还是默默地看书。
学校的晚霞总是最好看的，橙红的一片挂在天边，抬头望去，还有些刺眼。放学的铃声响起，严浩翔刚打算问问贺峻霖今天去吃什么，贺峻霖却先他一步说不太饿，就不吃晚饭了。
严浩翔听了便一个人出了校门去吃饭，走之前还反复问道贺峻霖真的不想吃饭吗还是不舒服怎么的，收到了对方肯定的回答，他才放心离开。
在校园周边走了一圈，严浩翔左看看右看看，不知怎么的，自己也没什么食欲，干脆也不吃晚饭了，准备提前回教室把下午自习还没做完的数学题写掉。
回学校的途中他的注意力被一个小摊吸引过去，摊子前的学生不多，是卖章鱼烧的。严浩翔记起贺峻霖说过他喜欢吃章鱼小丸子，想着下午不吃点东西也是真的扛不住晚上的自习，便改变方向走到了章鱼烧的摊子前。
“老板，一份原味的章鱼烧。”
“好嘞，稍等。”
等待的过程严浩翔有点无聊，思绪绕来绕去最终还是绕回了贺峻霖身上。贺峻霖的舞蹈视频在网络上小火了一把，这几天嘴里都在不停地念叨着，感受到很多人喜欢他跳舞所以他的心情好到一度接近顶峰。
严浩翔也为他开心，毕竟优秀的事物就应该被更多人看到。贺峻霖受到的关注与他的努力热爱是成正比的，严浩翔可以明显地感知到，贺峻霖跳舞时的自信大方，和那与生俱来的特殊美感。他一直觉得，贺峻霖就是属于舞台的，是该站在舞台上闪闪发亮的。
“同学，你的这份好了，6块钱。”
“啊好的谢谢，老板钱我放这了。”
小摊老板的声音打断了严浩翔的思考，注意力归位，严浩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10元的现金放到了摊子上，那是他每天固定的饭钱。付过钱后，严浩翔提起自己的这份章鱼烧和老板找的零钱，悠哉悠哉地往学校走去。
回到教室，严浩翔发现贺峻霖并不在教室里待着，也没多想。他将章鱼烧放在贺峻霖的课桌上，桌上的课本还未合上，贺峻霖清秀的字体在严浩翔看来十分的好看不过。在座位上待了一会儿，见贺峻霖还没回来，严浩翔转身出了教室想去个卫生间。
“不是很会跳舞吗？跳啊，垃圾一个哈哈哈哈”
猛地推门而入的那一瞬，严浩翔感觉自己的心跳停了那么几秒。未关紧的水龙头嘀嗒嘀嗒往下滴水，水声在突然安静的空气里明显至极。每一滴水声，都像一把匕首在严浩翔的心脏上划着口子。
隔间的门前，被推坐下脸上红了大片，手臂乌青，双眼一点儿精神都没有的那个人，是贺峻霖。在这幅让人揪心的画面旁，三个男孩站在那，其中一个还正往贺峻霖身上抖着烟灰。脸上的笑意还未消散，咧开的嘴角同恶魔般，看着害怕，丑陋。
三个人看有人撞见了他们欺负贺峻霖的场景，想先溜为上，刚背完处分的他们不想在这个时候再惹上什么事。可是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，一个拳头就这么打向了为首的头子。
严浩翔强咬住发抖的嘴唇，发狠了往那人脸上打去，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的愤怒。可想想这一辈子，他用过两次武力。他的拳头第一次挥向了父亲，是为了保护受尽折磨的母亲，第二次就是这次，挥向这群人渣，为了贺峻霖。
挨下拳头的人发出一声闷哼，几乎是下意识地回了严浩翔一拳。另外两个人终于意识到现在的状况，上前拉开了抬起手想要再次反击的大哥。低声在大哥耳边说了句话，这人怒气直冲的眼神变得冰冷。
“啐，老子今天先放过你，下次连着你和那个垃圾一起打！”
离开前这头子往严浩翔脚边吐了一口口水，像是忘记了挨打的疼痛，手被身边的人拉住，嘴里还不停地放着狠话。
严浩翔快步走到贺峻霖前，轻轻地抱住了受伤的人儿。怀里的男孩小声地抽泣着，严浩翔有些慌乱，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慰，只好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背，一下一下，自己的鼻子也不禁一酸，加重了力度，抱紧了贺峻霖。
“没事了，没事了。”
嘴角有些刺痛，应该是蹭破皮了。严浩翔没管自己脸上的伤，缓缓扶起贺峻霖的脸蛋，红红的巴掌印就那么出现在这白皙无暇的皮肤上，严浩翔抬手摸摸这红肿，他不敢用力，他怕贺峻霖疼。
“严浩翔，我好疼啊…”
“我知道没事了我在这，我在。”
严浩翔小心翼翼地给贺峻霖擦着眼泪，一颗颗泪珠滚落，如同严浩翔的心头血那般，一点一点留尽。严浩翔也痛，他心痛。紧紧咬住打颤的牙齿，严浩翔手无足措地这摸摸，那擦擦。
后来严浩翔也想过很多次，贺峻霖经历了这么多次，没有人替他出头的时候，被踹倒的他该有多痛啊。他视如珍宝的明珠，恨不得捧在手心，不舍得沾上一点灰尘。可是他没想到，明珠的内部，早已四分五裂。
“严浩翔，你哭了。别哭。”
贺峻霖抬起他那不受控制的手，颤抖地抚摸上严浩翔的脸庞，很轻很轻地抹着上面的泪痕。贺峻霖最不喜欢看到别人因为他而哭了，他会觉得自己很没用，才让爱自己和自己爱的人伤心。
严浩翔失语了。他不知道该怎么说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，这是他这十几年第一次恨自己不善于表达，不懂得安慰人。他也想过要学，可是在贺峻霖的动作下，他什么也说不出来。
拉起贺峻霖，严浩翔把人背了起来，掂了掂，确定背稳了才推开了卫生间的门走出去。
晚饭时间已经过半，同学们都开始陆陆续续回到学校。严浩翔背着贺峻霖，因为学校里没有校医，所以严浩翔在询问需不需要请假去看看时，贺峻霖表示出否定的态度，拒绝出校检查。
“真的不用吗？那好吧，我给你买了章鱼烧，回教室吃吧，别饿着了。”
贺峻霖贴着严浩翔的脊背，他终于可以完全放松下来，不用再紧绷着神经，因为背着他的这个人，是严浩翔。听着章鱼烧这三个字的时候，贺峻霖的情绪轻微波动了一下，同时一些情愫在心底深根发芽。
“好。”
贺峻霖确实饿了，可能是抵抗花光了大把力气吧，他现在只想回到教室坐下来，吃点东西，好好休息一下—
他太累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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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前面右转进那个巷子，就到我家了，是不是离学校很近。”
贺峻霖难得的开开心心在前面走，严浩翔跟着他一路朝贺峻霖家走去，眼神没离开过贺峻霖。他总是觉得，贺峻霖就该像只鸟儿，往更远的地方飞去，张开双翅做自己想做的事。
严浩翔答应了贺峻霖这个周末去他家坐坐，一起写写作业。贺峻霖引着他进入了一条小街道，严浩翔从没想过学校后面还有这么一个地方。两边的树木多而茂盛，厚重的叶片交叠在一起，遮住了阳光。微风拂过清凉严浩翔的脸颊，清凉又不失温暖。
再绕进一个巷子，老久的居民楼中空出一条过道，供人们经过。并不高的楼房，家家户户安装的防盗窗，显得这里的空间格外得狭小，贺峻霖的家就在其中。
生锈的栏杆，贴满小广告的楼梯间，门口的香炉，一股年代感向严浩翔袭来。贺峻霖将钥匙插入锁孔，扭动门锁的声音有些刺耳，刺得严浩翔的思绪一下消散。
“奶奶，我回来了。”
绿色的铁门推开，贺峻霖先探进身用稍大的音量告诉奶奶自己回家了，再给身后的人找了双拖鞋换。严浩翔想起，贺峻霖说过他父母在外地打工，只有每个月固定的往这边打钱，这间房子只有他和他奶奶两个人住。
“霖霖回来了，带了朋友回家？快快进来坐，奶奶给你们拿吃的。”
里头的房间走出一个老人家，满头白发，皮肤上有着明显的老人斑。但是她笑得慈祥，眉眼间好像还能透出她年轻时的美貌。严浩翔见到贺峻霖奶奶的第一眼，就得出了一个结论——贺峻霖的漂亮是遗传的。
“这是我同桌严浩翔。”
“奶奶好。”
严浩翔微微弯下腰问候了一下贺峻霖奶奶，她热情的拿出水果和零食，问着严浩翔吃不吃。见奶奶就要拿起刀给苹果削皮，严浩翔连忙出声：
“不用不用奶奶，我不饿，您留着给贺儿吃吧。”
“没事奶奶，我带他去房间。”
看到严浩翔慌忙摆手的样子，贺峻霖噗呲一声笑了出来。见严浩翔换好了拖鞋，随即牵起他的手朝自己的房间走去。中途贺峻霖还在茶几上的果盘里拿了几个橘子，到阳台上拿水冲了冲才塞进严浩翔怀里。自己又在客厅里抱了一个凳子进房。
踏入贺峻霖的房间，墙上贴着几张海报，几个相框摆在柜子的各处。严浩翔很好奇，上前仔细打量着一个相框。照片上一对男女，看这样估计是贺峻霖父母。另一个相框里应该是贺峻霖的全家福——贺峻霖，奶奶，爸爸妈妈。这照片应该有些年头了，那时的贺峻霖还小小一个，脸上肉嘟嘟的。
“都是我和家里人的照片，你随便看看。”
贺峻霖正收拾着书桌上的杂物，从余光里看到严浩翔的动作开口。
严浩翔的注意力还在小时候的贺峻霖上，一家子穿着朴素但脸上都洋溢着笑容，看起来是幸福的一家人。贺峻霖的爸爸妈妈颜值都不差，再加上贺峻霖的奶奶，怪不得贺峻霖生得如此标致呢。
椅子拉开发出刺耳的响声，严浩翔终于把目光从相框上移开，扭头看了看贺峻霖那边的动静。贺峻霖的书桌上没什么漂亮的装饰，只有一本本书整齐得摆放在上面，读书不是唯一的出路，但是贺峻霖也同其他人一样，正在用教科书叠出自己的未来。
拿出练习册时，贺峻霖这本就不大的书桌在供两人使用时显得更加拥挤。严浩翔其实没什么心思在学习上，他满脑子都是贺峻霖，想知道更多关于贺峻霖的事。他好奇贺峻霖的小世界，希望自己能拿到这个地方的一把小钥匙。
见身旁的人迟迟没有动笔，贺峻霖合上了资料书，一只手撑着下巴，侧身对着严浩翔，这才发现严浩翔一直在默默地看着自己。
目光对上的那刹那间，严浩翔又瞬间回忆起之前在公园与贺峻霖的初见。严浩翔之前从不相信一眼定终身这个说法的，可是在遇见贺峻霖后，他的思想转变了太多太多。或许一切都是天赐的缘分，让两个人不同的人生轨迹交织在一起。
“严浩翔，你说云那边是什么样的啊？”
书桌位于窗前，一抬头就能看到布满白云的天空。贺峻霖突然问出这么一个问题，让严浩翔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回答。
“你觉得呢？”
思索一番后反问贺峻霖，严浩翔真的很想知道贺峻霖的答案，也想知道贺峻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。
“我觉得啊，云那边，有爸爸妈妈，有梦想。对了，我之前其实是骗你的，我父母不是在外地打工，他们只是都不要我了。妈妈在我小时候就离开了这个家，爸爸一蹶不振后染上了赌瘾，再也没有回来。”
一霎间，严浩翔全身变得得像一块石头，他感到自己的心脏痉挛了一下，脸色甚至变得苍白。胸口闷闷的，不清楚要怎么出声接贺峻霖的话。
“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很羡慕鸟儿吗？”
“记得。”
“我幻想过自己变成一只鸟儿飞向了云的那边，自由，快乐。我看到了我的梦想实现了，我在梦寐以求的舞台上跳舞。看到了许多年未见的爸爸妈妈，我都快记不清他们的样子了。”
贺峻霖清晰地记得妈妈离开的场景。那时他还小，一个人在客厅看着动画片，手上抓着饼干小口小口吃着。他只听见里屋声音杂乱，有妈妈的声音，很响。他不知道爸爸妈妈在干什么，但是当妈妈拉着行李箱走到门前时，他也想到了什么。
妈妈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，缓缓蹲下对着贺峻霖张开了双臂。他小跑到妈妈的臂膀中，天真地问妈妈要去哪，什么时候回来。妈妈说她要去云那边做事情了，等贺峻霖长大就回来找他。随后开门离开了她的孩子，房间里隐隐约约有着爸爸的哭声，贺峻霖呆呆地盯着妈妈的拖鞋，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太多疑问。
从那之后，贺峻霖一直在思考长大的意义，怎么样才算长大，要成年后吗，还是自己彻底懂事了。于是贺峻霖开始努力遵从着奶奶给自己指引的成长方向前进，因为他想等妈妈回来。
贺峻霖平淡得说着这些每一件都会令人伤心至极的事情，好像已经不在乎了一般。但是严浩翔知道，贺峻霖他在乎，很在乎。贺峻霖说到跳舞的时候，甚至笑了起来，语速都变快了点。
当已经将人拥进怀里后，严浩翔才清醒过来贺峻霖刚刚说了什么。他完全陷在贺峻霖的世界里了，他很庆幸贺峻霖会对自己敞开心扉，倾诉平时不曾对别人提起过的事情。感受着怀里的温度，严浩翔空出一只手，抚摸着贺峻霖的发梢。
他说：
“严浩翔，抱抱我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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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月已经快过去了，这个南方小城也进入了冬天最寒冷的一部分。刺骨的冬风呼噜呼噜挂着，从后颈溜进严浩翔的衣物内，他全身猛地抖动了一下，打了个冷颤。紧了紧身上冲锋衣样式的冬季校服，在十字路口望了望周边，才艰难地移动进校园。
严浩翔回想起出门时在街上看到的装横，即使是这个小县城，也到处是红白配色，虽然这个点大多店铺都还没开门，但也能看到商户的窗子上贴有圣诞老人和麋鹿样式的窗花，橱窗内摆放着圣诞帽和圣诞老人的玩偶。
圣诞节要到了啊。
放下书包，教室内的热流终于是让严浩翔温暖了起来，拉下了校服的拉链，向后仰瘫在了椅子上，想趁着早自习的时间再小憩一会儿。
感受到脸被什么东西盖住，严浩翔才睁开眼扯下了脸上的校服。看看校服，再看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贺峻霖，此时正捂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。原来是贺峻霖的恶作剧，严浩翔烦躁的火压了下去，但转念一想，贺峻霖走路拉椅子是没声的吗。
“早上好，贺儿。”
打了下招呼，严浩翔又想倒回去继续休息，他昨晚真的睡得不怎么好，早上起来一点儿精神都没有，连早饭都没吃就来学校了。贺峻霖像是发现了他的困意，从口袋里拿出两块巧克力。
“起来起来，吃巧克力。”
贺峻霖撕巧克力的包装有个习惯，从背面掀起多余的一部分包装横着拉开，他觉得这样很解压，这么做多了也就自然而然养成了习惯。
看着那双细而骨节分明漂亮的手，严浩翔第一个想法是，想牵，想揉着贺峻霖的指尖，想穿进贺峻霖的指缝，牢牢把握住贺峻霖的手，十指相扣。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的严浩翔快速摇了摇头，想把这些不对劲的想法摇出去。
再一个想法是看到贺峻霖的这种撕包装的方法，他也想尝试一下。回忆着贺峻霖的动作，严浩翔捏住包装，用力一撕，黑色的巧克力就从空隙中透露出来。通过严浩翔亲自实验证明，这种撕法确实挺解压的。
其实严浩翔刚捏起包装一角的时候，他的眼神瞥向了巧克力背面那块棕色的区域。一个不成熟而且老套的想法在他的脑内成型。先前陪表姐看日剧的时候，他就对巧克力告白这个方式一直印象深刻。
在背面用签子或者笔稍稍用力写下自己想表达的话语，撕开包装后便可以看到想说的话，在巧克力上面印出。再看看贺峻霖这种拆包装的方式，一撕开正正好好就能看见写下的话，配合这个告白方法简直是绝配。
严浩翔忍不下去了，纠结了几天，他决定在圣诞节前行动，用俗气的办法和满腔的爱意，不管成功与否，他都想站在贺峻霖身边，陪着心爱的人儿很久很久。
平安夜的那天，学校门口，路边，商店，都在售卖各种各样的苹果以及包装，每个摊子前都有几个同学围着挑选，节日的氛围充斥了整个校园，老师的办公桌上，讲台上都是学生送来的美好祝愿。
当然还有偷偷给暗恋的人送苹果的少男少女。
严浩翔出门前在妈妈昨天买回来的一袋苹果中，挑了最大最红最漂亮的那一个，仔细地用保鲜袋包好。怕放进书包会被压坏，严浩翔就把苹果揣进了口袋了，还好校服口袋足够大，虽然鼓出的部分在外人看来，有点滑稽。
出门后没有立马去学校，严浩翔走过了一条街，转身进入了拐角的一个便利店里，在货架前左看看右看看，买下了一块牛奶巧克力，放在了另一边的口袋里。
前一天晚自习的时候，贺峻霖就和严浩翔商量好了要交换苹果，以此来希望他们都能平平安安得过完这一年。严浩翔自然是答应了，他不仅要两个人都平平安安，他要两个人在一起平平安安下去。
贺峻霖来到班上的时候就看到严浩翔在偷偷摸摸写着什么，见他来了就立马收起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。不过他没有在意，或许是在补作业呢？就算不是，这个世界上，哪个人还没有点小秘密了，有的事情，不必问得那么清楚。
“喏，给你苹果。我的呢？”
贺峻霖从塑料袋里拿出一个苹果，放在了严浩翔的抽屉里。严浩翔深吸了一口气，给自己做了做心里建设，刚刚在巧克力上写字时差点就被贺峻霖发现了。首次告白的少年心里矛盾又慌张，一直摇摆不定。
将苹果放到贺峻霖的桌上，严浩翔终于坚定了心，再推过去了那块巧克力。
贺峻霖看到巧克力的时候，以为只是严浩翔给自己带了，并没有多想。把苹果放进抽屉，从书立中抽出书摊开在桌面上，就拿起了手边的巧克力。
严浩翔紧张得直冒汗，手指不停地抠着桌腿。他敢说，这是他活了18年以来，最难熬的几分钟。他的心跳加快，脑里一片混沌，期待着结果，也害怕贺峻霖的答案不是他所希望的那样。
“贺峻霖我喜欢…”
贺峻霖顿住了。手中的垃圾也一下子不知道是该扔还是不扔。打开包装时他根本没有想到严浩翔竟然会用巧克力告白，看到巧克力上有痕迹，他下意识念了出来。迟钝的他在快读完后才明白现在发生了什么。
巧克力被掰成小块，贺峻霖拿起一小块放进了口中。他不敢看严浩翔，突如其来的告白导致他的脑子乱乱的，理不清自己的感情。牛奶巧克力刚入口就散发出了它的甜腻，在慢慢融化的过程中，夹杂着几丝苦味。但是甜味总是大过苦涩的，就如同遇见严浩翔后的生活那样。
贺峻霖喝了一口水冲淡了口中的甜腻。他想，他知道答案了。
严浩翔看着贺峻霖掰下一块巧克力放入口中，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，就像完全没有被严浩翔的告白影响到，嚼着巧克力直至化尽。
如一桶凉水从上方倾倒而下，将严浩翔全身上下从头到脚都淋湿了个遍。严浩翔做着最坏的打算，他开始思考之后贺峻霖同他的关系，贺峻霖会怎样拒绝他，怎么继续相处，还能不能做朋友。
忽然，严浩翔感受到一股热气打向自己的耳朵，惊得他浑身一抖，起了一手臂的鸡皮疙瘩。是贺峻霖忽地凑到他的耳边，呼吸声占满了严浩翔的听觉。大概过了几秒钟，他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。
“早上好，男朋友。”
严浩翔想了很多，是便利店3元钱一袋的鲜牛奶，是校外街上的章鱼小丸子，是拭干眼泪后情动的拥抱，是无时不刻身边人的笑颜。他和贺峻霖的人生要打上一个死结了，至少还是少年时或者身边仍是对方时，无法解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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严浩翔提着一箱牛奶敲了敲门。
“来了。”
来开门的是贺峻霖，今年是大年初一，严浩翔来贺峻霖家拜年，但其实更多的是想和贺峻霖待在一起。进屋放下手里提着的牛奶，刚和贺峻霖奶奶问了个好，屁股还没坐热就被拿着音箱和三脚架的贺峻霖拉出了家门。
来到两人初遇的公园，一路上贺峻霖蹦蹦跳跳的，穿着大红色的棉袄，这个人都精气神十足，喜庆极了。贺峻霖开始小路边布置他拍视频的道具。
“严浩翔，帮我把音箱打开。”
贺峻霖脱下身上的棉袄，扯扯因为动作过大有些皱的米白色毛衣，理理翘起的衬衫领子。通过严浩翔的帮助，确认好镜头可以完全拍下他整个人，便对着严浩翔比了个ok，表示可以开始放音乐了。
“南城的宫阙，望北里的明月，云雀披上春雪…”
音箱里放着一首舒缓的古风元素的歌曲，贺峻霖随着音乐的起伏转圈，跳动。严浩翔好似看到如霜的雪色长袍，在贺峻霖的舞动下虚虚的遮改在身上，发出银色的光。
不经意地看了一眼严浩翔的方向，贺峻霖的眼眸就像山上的温泉，透着温柔和明亮，看得严浩翔心生一道暖意。
直到贺峻霖的动作慢了下来，严浩翔根据他的指示暂停了音乐。贺峻霖从三脚架上拿下手机专注地看了一遍刚拍的视频，细看着效果如何，是否需要重新录制。
“很好看。”
严浩翔抱住贺峻霖，在视频结束后出声。贺峻霖天生优越的脸蛋配上他流畅极具观赏性的舞蹈，在严浩翔的眼中就是无可挑剔的。他问过，假如贺峻霖是艺考生，能走舞蹈的专业路，贺峻霖是不是就离自己的梦想更近一点了。
贺峻霖回答过这个问题。学艺术太要花钱了，他和奶奶负担不起课程，集训，考试的大笔支出。有的东西，是爱好就挺好的，人为什么一定要实现梦想呢？梦想对于贺峻霖来说就是一句空话，他比谁都明白，他不可能站上舞台。
抬眼欢喜地看向严浩翔，贺峻霖心里高兴得很，他喜欢赞美，尤其是严浩翔的。收起手机的那一刹那，贺峻霖掂起脚，唇轻轻碰上严浩翔的嘴角，又迅速钻出严浩翔的怀抱，去收拾起来三脚架。
严浩翔定在了原地，手略微颤抖得摸到贺峻霖亲过的嘴角，还残留着温度。同第一次与贺峻霖见面那天，烫得严浩翔大脑一片空白，只剩下在心中不断叫嚣着的爱意。
贺峻霖瞧见严浩翔那呆住的表情，手上的动作都慢了下来，脸颊止不住的发烫。明明自己也是纯情的少年，却也会在情动时不顾内心所有的羞涩，大胆得向爱人表达自己的感情。
出了公园，严浩翔和贺峻霖两个人走在街上，到处都是年的味道，随处可见的灯笼，喜气洋洋的街道，贺峻霖拉着严浩翔这看看，那逛逛。
路过一个卖爆竹的小店铺，贺峻霖一眼就看到了篮子里的烟花棒，急忙走去挑选了起来。严浩翔被拽过去时还不理解烟花棒有什么可惊讶的。不过贺峻霖想玩的话，他便等贺峻霖挑了两捆，再拿了一个打火机，付过了钱跟在了贺峻霖的后面。
天早已暗了下来，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，盖住了小城，月亮也躲了起来。但是在这团聚时间，各家各户的灯光照亮了这个夜晚。
贺峻霖领着严浩翔走进了一个看起来应该是新建不久的小区。居民楼一栋高过一栋，在这普遍矮楼的小地方显得突兀。严浩翔看着电梯里不断升高的示数，猜到了贺峻霖大抵是要上顶楼的天台。
推开天台的铁门，晚风打在面上刺得贺峻霖一激灵，严浩翔立马从后面把棉袄上的帽子给贺峻霖戴了上去。
“冷就戴上帽子，别冻着了。”
严浩翔抽出一根烟花棒，按下打火机背着风尝试着点燃。没有风的干扰，点燃烟花棒也不是一件难事。将滋滋冒着火星的烟花棒递到了贺峻霖手中，严浩翔又紧接着点燃下一根。
火花在夜空中留下痕迹，贺峻霖摇动着烟花棒，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，在空中中用火花一笔一划地写下了三个字母。严浩翔自然是看出来贺峻霖写了什么，但是他想装装傻，让贺峻霖亲口说出来。
“写的什么？”
“咳…”
“Y H X。”
轻咳一声，贺峻霖不太好意思地念出了刚才写的三个字母。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，当然，贺峻霖被抓包的是他的小心思，关于严浩翔的小心思。
严浩翔被贺峻霖的反应逗笑了，也挥起自己手中的烟花棒学着贺峻霖的样子在空气中写字。
“我写的是，H J L。”
烟花棒燃尽后，贺峻霖拿过打火机说想自己点一根。看着那人犹豫不定的手，严浩翔知道贺峻霖没用过打火机。走到贺峻霖的身后，伸过手臂包住了贺峻霖的手，手把手教起贺峻霖使用打火机。
贺峻霖眼中的世界暂停了。一个小舟在海上飘忽不定，一艘小船路过了他的身边，没有离开，而是停下救下了小舟上的人，不大的船舱从此是两个人相依。
严浩翔的呼吸打在贺峻霖的脖颈，火星四溅是时候，贺峻霖才理清了自己的思路。严浩翔在烟花棒点燃后并未松开贺峻霖的手。严浩翔牢牢握住贺峻霖的手，带着贺峻霖写着话语。
“我这次写得是，严浩翔爱贺峻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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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五的晚上，他和严浩翔在放学后一起去了城里玩。很晚，走在回家的小道上，贺峻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，便加快了步伐想速速离开。可是没等他再多走几步，一股力量就扯着他的衣服将他拉进了另一边的胡同。因为惊吓要叫出声时被蒙上了嘴。
被狠狠地摔在胡同里，等贺峻霖强忍着疼痛看清眼前的几个人时，一个巴掌甩了下来。几乎是一瞬间的事，贺峻霖的脸蛋上泛红一片。扭过头对上中间那人的目光，冷眼瞪着神色冰冷。
“周浩，你们还是小孩子吗？玩这种把戏。”
淡淡地喊出那几个人站在最前的人的名字，贺峻霖的情绪已经逐渐平稳，顶多就是挨一顿打，有什么忍不了的。贺峻霖一直瞪着周浩，不移开目光，把周浩盯得是有点头皮发麻，后退一步撞上了身后的小弟。
“贺峻霖，你个垃圾，这次没有人护着你了吧。”
周浩抓起贺峻霖的领子，把贺峻霖拉了起来，用力一推，贺峻霖撞到了后面的墙壁上，胡同的墙面很久没有翻新过了，一些凸起颗粒硌的贺峻霖生疼。
周浩松开他的领子，贺峻霖一个没站稳又从墙壁上滑坐到地上。只能见周浩让旁边的小弟打开手机，找到了一段视频。周浩的嘴角咧得更大，他夺过手机，把手机出声口的那边放到了贺峻霖的耳边。
不堪入耳的声音传入脑中，贺峻霖顿时头脑发热，莫名有些羞耻。想起身逃跑，却被这几人按回了地上。贺峻霖的衣物在地方摩擦，已经不是原本整洁的样子了。
“好好听听啊垃圾，你是不是也会这么叫啊。”
贺峻霖极力挣扎，想要挣脱，却被周浩一脚踹到了肚子上。剧烈的疼痛使贺峻霖弯下了腰，冷汗直冒。紧接着就是数不尽的拳头落在了贺峻霖的身上。
他好痛。贺峻霖至今也不明白，为什么自己会成为他们玩乐解闷的对象。是因为他喜欢跳舞吗？可是喜欢跳舞有什么错呢。因为他性别为男吗，可是谁规定了男生不能跳舞。
这个世界总是没有那么多理由的出现很多事，贺峻霖本应习惯的。但一次次的猝不及防，一次次的事情发生，再怎么看淡世间，也会因为各种意义上的疼痛而感受悲伤。
周浩把自己这一阵的怨气都发泄到了贺峻霖身上，看到扔在一旁的手机，听着里面传出的各种淫乱的声音，周浩想到了该怎么好好玩一玩贺峻霖。
“你，去扒他衣服。”
周浩拍了其中一个小弟的肩膀一下，让他去扒下贺峻霖的衣服。
贺峻霖是在听到扒衣服这个词的一瞬间猛地挣扎起来。可惜寡不敌众，他一个人根本无法对抗面前几个身强体壮的男生。听着布料撕裂的声音，贺峻霖放弃了，他放弃挣扎了。
再挣扎又有什么用呢。已经被扒下的衣服，夜晚的风吹过贺峻霖裸露的肌肤，刺得他浑身发冷。几双手在他的身上游走，贺峻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。
“贺峻霖，你怕不怕我就在这里上了你。”
周浩一只手拉住了贺峻霖校服裤子的裤腰，玩味得调戏着贺峻霖。但他不没有真正上了贺峻霖的想法，怎么会有男生和男生搞在一起的，恶心。不过贺峻霖就是这样的人，玩玩他看他的反应也是不错。
贺峻霖看着周浩默不作声，像是已经不在乎周浩下一步要对他做出什么一样。周浩见他这副模样，一阵无名火在心里燃起，站起身朝在贺峻霖的手掌狠狠地踩了下去。左右碾着，贺峻霖被这感觉疼得分泌眼泪，但还是不愿出声。
拳头再次落下，这次直接打在贺峻霖的皮肤上。贺峻霖蜷缩成一团，保护自己。
还好，周浩打完这会儿就带着他的小弟离开了。贺峻霖躺在地上，久久没有起身。委屈不解占满了他的内心，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是这个样子。
严浩翔，你在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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贺峻霖死了，从17楼跳下去的。
一切都是毫无征兆的，在高考后，在远离了那群王八蛋后。
严浩翔在高考前曾想过去找周浩，他想将这人抵在墙上一拳一拳得打，想踹向周浩的肚子，他想要贺峻霖受过的苦，让周浩都受一遍。
但是被贺峻霖制止了，不想严浩翔因为自己惹上麻烦，他每每都笑着看严浩翔。不管是这人自责没有保护好他而埋在他的肩颈哭泣，还是严浩翔怒气冲天想要报复周浩时。
严浩翔以为贺峻霖能忘记他们开启新生活的。
贺儿：严浩翔，人们总说要为自己而活，但当我选择离开的那一刻，才是真正为自己活了一次。
贺儿：严浩翔，我要去云那边看看了。
收到贺峻霖的信息时，严浩翔是懵了，他害怕，恐惧，怕贺峻霖真的离开他。于是他当即冲出了家门，去到他所有能够想到的地方找贺峻霖。可是都是一无所获，就在他无助地看向天空时，他注意到了高楼。
他想起来了，是过年和贺峻霖一起去的天台。严浩翔用尽全力往前跑，快一点，再快一点就能见到贺峻霖了。
可是他还是慢了一步，他挤过看热闹的人群，目光所及是躺在地上的贺峻霖，满地是血。
严浩翔不明白，，明明都已经高考完了，贺峻霖马上就可以离开这里了，为什么，为什么贺峻霖还是选择离开了他。在接到贺峻霖死讯后的几天内，严浩翔都没有合眼，他满心满脑子都是贺峻霖倒在地上，是自己当场崩不住的大哭。
严浩翔爱贺峻霖，爱他的一切，舞蹈，笑容，性格，他的人。严浩翔恨贺峻霖，恨他明明已经可以幸福起来了却丢下了他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。
贺峻霖耗光了所有运气遇到了严浩翔，便再也没有能力去面对之后的人生。跳离在天台的那一秒，贺峻霖一下子想开了。坠落那短短的时间里，他想了很多很多，最多的话还是
“对不起奶奶，对不起，严浩翔。”
严浩翔最后还是释然了，他想象贺峻霖变成了一只鸟儿飞到了云那边，完成了他的梦想，见到了爸爸妈妈，自由而快乐。或许这样就是最好的结果吧，人命自有定数，贺峻霖自己决定的就随他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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替贺峻霖吹灭了蜡烛，严浩翔许了一个愿望：
“贺峻霖，能不能别忘了我。”
“我的鸟儿啊，你飞慢些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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